春节,一个绵延数千年的传统节日,代表着旧的结束、新的开始,对中国人来说,有着特殊的意义和祝愿。
无论过去还是现在,无论富有还是贫穷,无论年长还是年幼,过年亘古未变的就是讲究“年的味道”。听父辈说,他们年轻的时候,过年垂涎欲滴的味道就是白面馒头和红烧肉的香味,因为家里穷,尤其是农村孩子平常基本都吃粗粮和咸菜,猪肉是他们那个年代最重要的荤菜。无论平时生活多艰辛,口袋里的钱再少,大人们过年时都是要买点猪肉见见荤的。
我的家乡是江苏徐州市的一个小县城,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,我小的时候他们便去县城里打工,每年快过年的时候,才能看到他们。在我的记忆中,儿时过年的餐桌上就已经很丰盛了。到了年三十,一家老小团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。桌上摆满琳琅满目的食物,很多都是就地取材,因为是农村,自家都养了鸡鸭,再到集市上买一些猪牛羊肉。记忆中总会有那么一大盘红烧鱼放在桌子中间,鱼头是一定要对着长辈的,浓浓的汤汁、飘香的鱼肉常常让小孩子们情不自禁地伸手去夹。这时大人们划拳喝酒,小孩子们喝着饮料,围着桌子东吃一口菜、西喝一口汤,开开心心地说着、笑着、闹腾着。天刚黑,五颜六色的烟花在漆黑的天空中不断闪烁,老人、孩子玩得不亦乐乎。晚饭后,一家人围在一起看春晚,其乐融融。
2020年春节的年夜饭
到了初一,便是吃饺子,我们一大家十来口人,奶奶起个大早开始和面拌馅,早上吃素馅,中午吃肉馅,素馅一般是韭菜鸡蛋豆腐,肉馅是水芹菜和猪肉。猪肉的肥而不腻与水芹菜的鲜嫩多汁融合在一起,别有一番风味。家里人男的擀皮,女的包饺子,奶奶则在土灶上烧了满满一大锅水,氲开满满一屋子水蒸气。热气腾腾的饺子蘸上醋、香油、大蒜拌起来的调味料,会让整个人胃口大开。每当吃完饺子,奶奶总要让我们喝上一碗饺子汤,说是面汤好消化,每每喝完汤,我们都会感到全身上下热乎乎的。
当然,过年也少不了各种腌肉,我们那最出名的就是香肠,无论谁家,都会在门口挂上几斤香肠,在阳光照射下,香肠里的水分会不断蒸发,肉变得更加紧实有嚼劲。用蒸笼蒸熟切片,咸香四溢,越嚼越香。除此之外,还有各种瓜果蜜饯、桃酥点心、干果坚果,在闲暇聊天之时细细品味,真是“每逢过年胖八斤”。
每年过年也是爷爷奶奶最开心的时候,他们都是过穷日子的人,在土地上默默耕耘了一辈子,最大的念想也就是子孙能够幸福安康,忙碌了一年的孩子们围在父母身边,对于年迈的老人来说,比什么都开心。
时光飞逝,不知不觉中我们度过了一年又一年,慢慢感觉到年味好像变了。其实,细想起来,变的不过是方式,不变的是过年的内涵:记忆中我们的拜年是作揖磕头说祝福,现在则是在手机上动动手指发祝福;记忆中的压岁钱是必须向长辈磕头才能获得,而现在儿子和外甥在手机上争抢红包不亦快哉;记忆中的年夜饭是长辈们老早就一样一样地准备好,而现在到饭店提前预订就可以事半功倍,还能省去洗碗刷盘子的时间,解放双手的辛劳;记忆中的过年是走亲访友闲唠嗑,而现在则是说走就走全家游……
三代人之差,也就是四、五十年,其变化最大的也就是改革开放以来的40多年,从爷爷奶奶辈的年味,到父母辈的年味,以及我们这一代的年味,无论是物质生活还是精神生活,每一代人的生活都在发生巨变。我采拾这些零星记忆,是想说,时代在发展,社会在进步,生活在变好,但是人们对美好的追求也在不断地提高,我们在欣慰人民群众享受发展成果的同时,也应该为他们追求更健康、更浓厚、更有文化品位的“年味”而点赞。